那一年,他十六歲。(中)

或許是因為田柾國和金泰亨兩人本就相處得挺曖昧的,以至於在確立了關係後,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並沒有什麼變化,唯一不同的,是兩人被分配到不同的班級了,而金泰亨身邊的朋友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多。

「柾國!田柾國!你站住!你突然發什麼脾氣?」

金泰亨向身旁的友人說了句話後,便急步追上一看到他便沉著臉轉身離開的田柾國,直到被金泰亨抓住了手臂,田柾國才停下腳步,神色冷淡的回頭看向金泰亨,聲線清冷的開了口。

「為什麼我倆約會你總要一聲不吭的帶上別人?既然你這麼喜歡和你的朋友一起,那我就先回家了,你們慢慢逛。」

田柾國語畢便甩開了金泰亨的手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,自知理虧的金泰亨也沒再追上去挽留對方,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皺著眉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。

...... 他會帶上朋友,只是覺得人多一點熱鬧一些,他從來不知道田柾國根本不喜歡。

田柾國回到公寓後便把自己摔進床舖裡,有些無力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,他每次都只是想和金泰亨兩個人好好的逛個街,可每一次到最後卻偏偏都成了三人行,還是沒有預先通知的那一種。

當聽見從臥室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的吵架聲的時候,田柾國便感到有些煩躁的拿過擺放在枕邊的耳機帶上,並把音樂聲調大了些,試圖把外界的聲音阻隔開去。

...... 既然還會吵架,當初又為何要重新在一起?只是為了他的話,也沒必要吧?有必要嗎?沒有吧?沒有 ......

訊息的提示音打斷了田柾國的思緒,他伸手拿過擺放在一旁的手機並點開了剛收到的訊息,一個來自金泰亨的道歉訊息。

『柾國啊,對不起,我答應你,以後約會我不會帶上別人了。』

『不過柾國啊,我覺得你應該主動去認識其他人,試著融入他們。』

看著金泰亨傳來的第二則訊息,田柾國沉默了許久以後才回覆了一個「好」字,亦因為金泰亨的這番話語,田柾國開始強迫自己改變,試著讓自己變得主動些,然後融入班級之中。

當快要走近學校大門的時候,田柾國便不禁停下了腳步,看著眼前的學校和陸續回到學校的人,他的腳步最終默默的改變了方向,朝著一旁公車站的方向走去並坐上了剛好抵達的公車,離開了學校範圍。

『你是誰?我又是誰?』

看著車窗裡反影著的自己,田柾國在心裡反覆的詢問著這兩條問題,可不管他問了多少遍,他也找不到答案,眼前的自己早已變得陌生起來,像他卻又不是他。

那天以後,他便按照金泰亨所說的那樣強迫自己改變,主動結識班級裡的其他人,可隨著時間過去,他便越發覺得自己是個異類,哪怕認識了卻也無法真真正正的融入進去,甚至慢慢的,連自己也開始不認識自己。

...... 他不想蹺課的,可他也實在是不想踏進校園一步,只要踏進去便有一種窒息的感覺。

不管是學業方面,還是在學校裡的人際關係,也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力,一方面一直壓迫著他不斷去改進改變,另一方面卻一直利用一根繩子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,讓他喘不過氣。

『什麼?中午又不一起吃飯了?田柾國,我覺得你變了,變得陌生了。』

當看見金泰亨的這則訊息的時候,田柾國的雙眸瞬間變得暗淡無光,也沒有回覆對方的訊息,只是默默的把手機收起,在下了公後便朝著商場裡的衛生間走去,然後把自己反鎖在其中一個隔間裡。

...... 一直以來讓他改變的,不是金泰亨嗎?

田柾國從背包裡翻出了一把美工刀並翻起了左手的袖子,然後緩緩的推出刀片並把它貼上自己的肌膚,緩慢而有力的劃出了一條紅色的軌道,看著血珠冒出來的瞬間,他卻淺淺的笑了,而那根一直勒著他脖子的繩子,也在這一刻暫時的消失不見。

十六歲的那年,田柾國的心,生病了。

待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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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RU,TK 2019.08.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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